苏州的春天,到底有哪些好吃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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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道风物

川味串串香全套技术

“我也不登天子船,我也不上长安眠。姑苏城外一茅屋,万树桃花月满天”。

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伯虎,在流连于苏州的婀娜春光时,写下了这句诗。桃花坞的春景固然迷人,但可以料想,若没有几道合适的小菜,也很难让唐寅如此沉醉。

除了“中国最富地级市”这样的显赫名号,至今,苏州仍然是满载中式美学的诗意栖居地。我们仍然可以像古时的文人墨客一样,漫步在留存完好的老城内,水道河网纵横交错,古典园林、青砖白瓦仍留有千百年前的余韵。

如今,往昔风流已然化为恬淡的日常生活。只要春季来过苏州,你就能从舌尖到身心,沉浸式感受全方位的美。

苏州的“春季限定”可不是如今被滥用的商家广告语,“桃花流水鳜鱼肥”,河豚、鳜鱼,古诗词里那些曾被赞誉已久的珍馐,至今仍在温润苏州人的春日;像松树蕈、塘鳢鱼这样的恩物,更是如春天一般转瞬即逝;更不用说麦芽塌饼、青团和洞庭碧螺春,尝一口,满满都是春天的味道……

一、观景,吃鱼;赏花,食草

对这个以时令与鲜美著称的城市来说,绵延千百年的风物偏好里,吃向来都是要讲求时令的,但苏州人的“不时不食”,并不是简单对着日历本看日期选食材,本质是当地风土与实时气候的天作之合。

其实,春景才是苏州最佳的时令指南。当艺圃的红梅送走冬日的最后一丝寒意,河豚便会在迎春花的倒影中游弋,吃河豚的时候也就到了,但懂吃的老饕不会赶第一波新鲜,因为再等两周,姑苏城的桃花刚刚发枝时,河豚的最佳赏味期才会到来。河豚有剧毒,若烹饪时处理不当可能危及生命,但古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尝试,河豚之美味可见一斑。

如今得益于现代养殖技术,低毒种苗的培育、毒性阻断喂养以及科学的宰杀方法,吃河豚早已不像过去那般危险。烹饪方法也从过去红烧、汤羹等单一做法变得多元起来。比如从粤菜和闽菜借鉴来的炒球和佛跳墙的河豚做法就颇受欢迎,近年来更是出现了打边炉等吃法。倘若苏轼、李时珍这些喜食河豚的古人穿越到现代,一定会对苏州的春日更加流连忘返。

“桃花流水鳜鱼肥”,当桃花盛放时,鳜鱼就可以吃了,曾被乾隆皇帝盛赞、大名鼎鼎的松鼠鳜鱼就是以之为原料烹饪而成。鳜与贵同音,它不仅是一道美味,更是在春天时分,对于新一年的美好祝愿。

但据清代菜谱《调鼎集》记载,当时常见的鳜鱼烹调方法有十多种,清蒸、干烧等都颇受欢迎,彼时在姑苏城中最流行的吃法并非松鼠,而是炒片;大吃货、大散文家汪曾祺最喜干炸,他在《鱼我所欲也》中写道:“活鳜鱼,重三斤,加花刀,在大油锅中炸熟,外皮酥脆,鱼肉白嫩,蘸花椒盐吃,极妙!”可惜的是,如今这些鳜鱼做法在姑苏城中只剩寥寥,若遇见,不容错过。

如今只剩松鼠鳜鱼独占鳌头。外观头昂尾翘、鱼肉外翻似毛,形似松鼠状;色泽红中透金,口感外脆中酥里嫩,都只是松鼠鳜鱼的基本要求。其最难把握之处,是调味,一份成功的松鼠鳜鱼绝不应让食客产生甜腻感,酸度要足以匹配甜度,为菜品在味觉上提供足够的骨架和层次感,而当酸甜逐渐散去,长久留在唇齿间的,就只有鳜鱼自身的香气。如果食材未到季节或者不够新鲜,纵然厨师技法再高,也难抵高峰。

河豚羮和松鼠鳜鱼虽然声名远播,但并不算亲民的食物,就算是苏州城居民,也只能偶尔吃上一吃。对苏城百姓而言,最家常的春季时令,还得是野菜群体。

春日里,走进苏州的菜场,一片绿意盎然,买一捆春韭,些许蚕豆,只需简单炒制,春天的味道就扑鼻而来;草头则是大肠的绝配,做上一盘草头圈子,在浓油赤酱中享受盎然春意;再来上一点马兰头,凉拌就清新爽口;要是家中还有腊肉和火腿,买几根春笋,在春日里,做上一锅腌笃鲜,与三五好友一起享用,实是人生乐事。

若是碰到卖菜笕的,切莫错过,炒菜笕嫩中带脆,清甜鲜美,若是以鸡油炒制,丝毫不输广式清炒菜心。另外,早在《逍遥游》中,庄子就用椿来代指长青长寿之物,再没有什么比在万物复苏的春日,做上一盘唇齿留香的香椿炒蛋来得更加合适了。

二、“不时不食”,那些转瞬即逝的春鲜

苏州春天还有太多这样转瞬即逝的美味,像塘鳢鱼就必须要在油菜花盛放时吃才美味,因此又名菜花塘鳢鱼,最佳赏味期只有二十天。与一般的小体积鱼类不同,塘鳢鱼刺很少,出肉率极高。赶上时令,来一份糟熘塘鳢片,鲜嫩细腻的鱼肉,在糟油的加持下,满嘴生香。若能遵循袁枚在《随园食单》中的指导,选用苏州太仓的糟油,那更是锦上添花了。

至于刀鱼、鲥鱼,这两种袁枚在《随园食单》中反复提到的食材,因近年来的竭泽而渔,如今已难得一见。虽有海刀鱼这样的替代品,但比起江刀、湖刀的无味之鲜,格调上就差了不少。

江河里的刀鱼,龙骨可直接炸制食用,咬一口,鲜得掉牙,且其口感兼具酥、软、脆、嫩,真可称得上是人间珍馐了。与之齐名的就是烧鲥鱼鳞了,与普通鱼鳞味如嚼蜡不同,鲥鱼鳞口感细腻肥美,除鲜美外几无异味,整口吃下,实在是享受。如今长江禁渔、太湖限捕,这些美味就只能在脑中想念了。由此可见,面对美好之事,不可太过贪婪,有节制,才能长长久久。

当清明一过,就到蕈油面的季节了,这里的蕈指的是松树蕈,一种生长在松树根部的菌类,有“素中之王”的美誉,杨万里在《蕈子》一诗中写:“色如鹅掌味如蜜,香留齿牙麝莫及。”全天下最好的松树蕈,就在苏州常熟虞山。

常熟人民将这些上好的松树蕈熬制成油,和松树蕈一起做苏式面的浇头,其美味程度在苏式面数百种浇头中也罕有敌手。但松树蕈对生长气温要求十分苛刻,因而产量少,赏味期也极短,要吃上一碗正宗的虞山蕈油面确实是要几分运气的。

“不时不食”常被认为是一种对食物的美好追求,但这种追求其实是饱含遗憾的,因为时令总是来去匆匆,虽说一种时令后总有另一种,但又有多少时令能比得上鲥鱼和蕈油面呢?

三、踏青,糕团,碧螺春……苏州春日赏心乐事!

踏青是春日必行之事。在苏州踏青,自是少不了要去姑苏老城里走上一走,漫步其中,几步便是一个景致,无怪苏舜钦会在此留下“绿杨白鹭俱自得,近水远山皆有情”的赞美。

地道的姑苏风味,也需得在姑苏城的大街小巷中才能寻得。要说苏州巷子里的美味,那一定离不开糕团饼,到了春日,糕团店就开始忙碌起来。新鲜出炉,十分软韧酥香的酒酿饼和玉兰饼是苏州人的春日心头好;在百花齐放的季节,糕团店里也是花团锦簇,玉兰花糕、桃花糕、丁香花糕在店中争奇斗艳。

没有人能拒绝学士街的青团,如果有,就放上他喜欢的馅儿。青团始于唐代,是苏州人清明时节会食用的糕点,传统的青团用青艾汁和糯米粉捣制成皮,再以上好的豆沙为馅制成。蒸熟后的青团光泽如玉,气味清香扑鼻,外皮糯韧绵软,豆沙馅儿在青艾汁的清香包裹下也显得甜而不腻。

在现代饮食观念下,改良的青团有了更多馅料可供选择,蛋黄肉松、马兰头馅的青团早已屡见不鲜,近年来甚至还出现了巧克力和奶黄馅,一千多岁的食物变得年轻起来,与春日的辞旧迎新不谋而合。

春日的同里古镇也是好去处,退思园的春景甚是美妙,而吴江特色的麦芽塌饼更是不可不尝。费孝通先生回到故乡吴江时,总对少时吃过的“闵饼”念念不忘。他口中的闵饼正是同里古镇出品的麦芽塌饼。麦芽塌饼的制作,要将糯米粉、粳米粉、麦芽粉按一定比例混合,再用春季时令的各种野菜汁一起拌和成饼皮,以猪油、坚果、豆沙等为馅心制成饼状,先蒸后煎。其貌不扬,但吃起来却是酥中带糯,香甜爽口。

当然,更妙的搭配,是再来上一杯洞庭碧螺春。碧螺春之灵魂,便在于春一字——碧螺春最神奇之处既非茶汤口感,也非味道,而在于它的香气。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茶叶制作技术,碧螺春的茶汤饮起来有一股浓烈的花果香气。再联想到它的种植环境——洞庭山的碧螺春,其茶树与花果同种,这一杯茶汤似乎也把洞庭的春风和花果的香,也一并收纳其中。

穹窿山则是另一个踏青的好去处,与之相邻的光福古镇不仅风景秀美,且物产丰富,晚春近夏,到了马尾松的花期,松花团子就上市了。

顾名思义,松花团子是用松花粉做的团子,闻一闻,松香沁人心脾,吃一口,细腻绵软、唇齿留香。在春天的尾巴,带上几个松花团子,约上三五好友,去爬一爬穹窿山,再瞥一眼无边春色,沁人心脾。

错过了今春,上面的一切就都要再等上一年。去苏州走走,再去大快朵颐吧,舌头尝过的食物会在记忆中留存,往后酿成灿烂的回忆,那就是苏州的春日之味。